初心

李雨秋

“你执着于什么，你相信什么，你就是什么。”如果相信纯粹无杂质的初心，那你也一定能成为纯净如孩童般的人。无论年龄如何增长，无论岁月的光辉镌刻下多少印记，心里依旧是那个初涉世事、眼神纯粹的少年。

我一直在叩问自心，究竟拥有何种技能才能真正成为孩子的导师。电影《心灵奇旅》似乎显示了一条可行的道路，Spark。拥有火花不是未出世的灵魂的专属，而是生活在地球上的每一个人都需要重新找到的生之信仰。它蓬勃旺盛地生长，叶片鲜绿，纹路清晰错杂，每一个部分无不彰显忙乱生命之中一抹新生的色彩和不可抑制的长生本领。

我不知道孩子在寻找火花的道路上需要什么，他们只是摊开作业，在阳光撒照的书房里解着有答案的问题。在我们眼中简单而轻松就能获得的答案，在他们眼中则是一场盛大的冒险，有时候甚至惧怕出发。在隐隐约约中他们或许已经意识到，未来的虚幻模糊如一阵尘烟，他们似乎能牢牢抓住的东西，除了作业和课本，除了大人提供的衣食住行，没有其他。而他们却极力想要逃离这些东西，想要长大，成为我们。

身边不常有孩子相伴，对孩子的了解全凭十几年前的模糊回忆。想要玩，想要爬树，想要看课外书，想和伙伴玩到日上三竿，甚至月影婆娑，不想写作业，不想考试，不想上补习班，想放假，想春游。所以看着社区的这些孩子，似乎也能理解他们某些时候表现出的不耐烦和故意捣乱。

我总是把他们当成成熟的个体来对待，对他们笑，但确实没掌握如何好好做一个引导者，该严肃的时候不能好好严肃起来，所以孩子更愿意在我面前调皮捣乱和开玩笑。有时候只好佯装生气，才能让他们重新听话起来。记忆中没有我很喜欢的哥哥姐姐出现，没有模仿的学习方法，现在只能靠替代学习来弥补，我看同伴是如何切换表情和外在呈现，如何同时以朋友和严师的身份，来和孩子相处的。然后，为自己的行为做些努力。

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产生怀疑，不再相信某些东西。世界变得越来越大的时候，格局却越来越小了。在童年时期，愿意对朋友倾力相助，就算耗费再多没有意义的时间，都用小小的表情不屑一顾。讲江湖义气，讲大义凛然，就是不讲工作效率，以至于产量和时间不够。是很奇怪，怎么同样的二十四小时，小时候用来玩乐发呆的时间，到了长大，似乎已成一种奢望。而长大后的我们究竟又做了什么？

不断地从幼年时期的孩子身上看到过去自己的存在，时刻提醒着我一件事，好像十年前的自己看到十年后自己的模样。我会令她失望吗？我会让她不堪入目和鄙夷吗？我是她想要成为的样子吗？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是的，孩子总会对任何一个大人失望的。

想告诉曾经的自己，长大后的你，不能学会飞翔，不能背上包就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不能随心所欲地吃喜欢的东西，甚至连零食也不再是什么山珍海味。山的那边不过是连绵的城，城的远方不过是无边的海，两个城市间的距离的远不再是地理上的远，而是现实上的远。还有，相信的永恒全都不存在，这世上没有永远。

就算是这样，你还想长大吗？

她一点都没有犹豫，“想。”

为什么？

“因为如果是我的话，就不会像你这样了。我能学会飞，能四处旅行，能尽情吃喜欢的东西，能看到某些时刻延续到永恒。”

孩子们清亮的眼神，抿紧的嘴唇，低头看作业题的模样，好像在面对千军万马。所以我也相信：少年心性，永葆童真，是不可磨灭的初心。

如果心中始终怀揣不可思议的梦想，就能一直像个孩子一般，天然纯粹、一往无前。